在有月亮的晚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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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歌,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,勾起念想,牵起相思。那是一支清远的笛,奏起点滴凄动。

我们都一样在都市的脉搏里流动的一丝清明之血。习惯了时尚顺应了潮流,或许也满足了,幸福了,可是,何夜无月?每每如此,便想摆脱城市的喧嚣、束缚、打破现实编织给我的梦境,回到故乡,其实,故乡的纯美才是我日夜思念的。

烟雨蒙胧的故乡,像出嫁的姑娘,羞涩,腼腆。轻轻叩开柴门,会发出“吱——”的一声。里面是一座破旧的老屋,形状不一的瓦拼凑在一块,屋顶叠的几层枯黄的稻草。也润湿了,闪着晶莹的丽珠,霎时雷公发怒,大雨倾盆,雨水便会淘气地钻过稻草缝隙,窜入屋中。我们几个小孩高兴地大叫:“漏雨啦!”然后找出各种瓜碗瓢盆接雨水,抬头看着漏洞,听着雨水滴答成乐章。缓解雨天被关在屋里,不能出去玩耍的苦闷。

放晴后的故乡,会有一个这样一个人骑着老屋门前那散着锈味,由破铜烂铁制成的宝马三轮车,载着一群伙伴兜风,那就是我。车轮在壤土里划下胎痕,是我们的成长足迹,迎面扑来故乡特有的散发着泥土的芳香的清风,为我们的畅快喝彩。空气脆而甜润,像夹心饼干,咀嚼着,共同见证我们的快乐。

我越骑越快,不小心骑上一堆稻草,车身右边高起,我的脚一个打滑,脱离踏板,车失去重心,往左边翻倒,伙伴门都惊地叫嚷,我也一身冷汗,继而,便是纷纷落地。还好没有受伤,伙伴们很快就一个接一个爬起,用手掸掸肚兜,短裤上的黄泥,稚气地笑乐。一个男孩笑眯眯地指着我的脸,比划说:“大花猫哈哈……!”我有些羞,却又大方地随声笑呵。

这就是我们一群野孩子,随着故乡的太阳升起,飞奔泥土,随着故乡的太阳落下,倒头酣睡,单纯质朴,无忧无虑的一如故乡的素颜。

只是现在,一路通往故乡的是硬邦邦的水泥路,失却了黄泥土那丰饶的芳香。或许一路平稳前行,没有颠簸,却少了随着身摇摆的情韵。破瓦被换成了四四方方标准的新瓦块,并且漆上色彩,是浓重的油漆刺鼻味,房屋顶变身结实的瓦片。不再有清新的雨滴嘀嘀嗒嗒。宝马三轮车摇身一变,已是乌黑发亮的小轿车,光彩照人,迎面而来的风杂着粉尘,工业废气,一切都失却原味。

或许故乡日渐繁华了,故乡的人们日渐富足了,但其实,我更思念过往的故乡,那时,所有的喧嚣被故乡的指尖弹落;所有的躁湿被故乡的渴望一点点风干;就连那连绵的阴雨也被故乡的一滴一滴地收敛。与故乡,就如心扉上开着一朵淡雅的花,馥郁浓香,悠远清灵。

其实,我真的很思念,思念故乡质朴端庄而不妖艳彩饰的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