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陌生人的一天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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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是黑的,她看到右手边来了一群人,一群男的,他们正在说着话往她这边走。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,像是工地上的人。其中一个人说,要不咱坐公交车去吧。另外一个人说,走着吧,走着暖和。那个人又说,太远了。另外一个人又说,一会儿就到,要坐公交车你自己坐去。那个人又说,哎哎,你怎么这样。他说完看了那个女孩一眼,挺漂亮的。

她看到他们从她身边走过,然后她周围就没有人了。她挺冷的,离公交车发车还有1分钟,她往前走了一步,她看到公交车出站了,她于是走下台阶走到油漆路上,等着车开到她身边。

公交车开过来时带了一阵风,挺冷的。她爬上公交车,看到司机看了她一眼,她假装没有看见然后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。她坐下来时,售票员也看了看她。她往车窗外看去,她希望不要堵车要不然她就赶不上火车了,堵车的话就是坐出租车也不行。

她往车窗外面看去,外面黑乎乎的,什么也看不到,近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,远的地方能看到零零星星的灯光,银白色的灯光,最近,除了路灯是黄色的,其他的灯光她看到的都是白色的。

公交车开了几站都没有人上车,她看到车前面走了几个人,看起来像是她刚才看到的,他们走到路中央,司机按了按喇叭,他说,他妈的,傻逼啊,路边那么大的地方不知道走,偏偏走路中央。那群人站在路中央走路就好像没有听见喇叭一样,于是司机又摁了一遍喇叭,他们其中的两三个人回头看了看,但是没有走开,他们不仅没有走开还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。

女孩很着急,她想千万别耽搁太多时间,她焦急的往前面看着。前面的人没有让开,他们仍然走在路中央。

司机又摁了摁喇叭,声音很响亮。前面的有一个人回头骂了一句!司机说,不会让路啊!

车离那些人越来越近,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。他想按喇叭应该不管用,因此她不按喇叭了而是把头伸出窗外说,让路!他车后面的人也在按喇叭,喇叭声很响。他们看了看后面的车,走到了路边上。他们其中一个人看到车上的女孩了,他想,他真漂亮。

司机继续开车,他小声骂了一句,傻逼。售票员也说,有病吧,他们。

车开到黑桥的时候,有点堵了,前面车很多,特别是在过桥的地方,车流很多,由于公交车很长很宽,他们不敢轻易把车往前插进去,他刚往前开一点里被旁边的私家车给夹住了,他一被夹住就要好长时间才能开过去,那些车有点缝就会开过去。他看着旁边的车,越过车看了看桥底下的河水,很浅,看起来黑乎乎的,他发现,天有点亮了,他看到的河水发出来光,亮亮的,只有一点点。他把目光回到路上,他看到前面的车很多,也许走过这里要一个小时,按理说不应该这样。车上总共就三个人,一个司机,一个售票员还有一个姑娘,他们当中只有两个人是认识的。那个姑娘并不觉得孤独,她就是想早点开过去,她看到路两边车很多,他们一点也不让公交车,他这个时候感觉他们很卑鄙很无耻。她看到刚才那一群人从车后面走过来,他们从车缝中间穿过去,她想,再等10分钟车再不开过去的话她就下去叫出租车换一条路走了。

车往前挪了几十米,有点顺畅了,公交车走到站牌那里停下来,开门,上来一群人,很大一群,有一些都挤到她身上了,这让她很不自在。她往里挪了挪,她旁边的人立马也往里挪了挪。

她还有几站才到,所以要坚持一会。

公交车司机往外看了看看到那些刚才挡他路的人,然后踩了一脚油门走了。那些在路上走着的那群人快到地方了,他们走到早点摊买了一点早点边吃边走。白腾腾的热气从早点上冒出来,冒到他们的头顶和周围。他们中的一个人仍然想起来那个女孩,他想她真漂亮,他这么想着走到了车间,他的女朋友要是也这么漂亮就好了,她女朋友要是也这么漂亮那他就娶她。他走到机器旁边,心思很乱,他心思乱乱的打开机器然后把要切割的东西放到机器下面,刚开始还好好的,后来,他不记得想了什么手没有撤回来,一下子把手伸到了机器底下,把手指头切断了好几根。他啊了一声,他看着掉下来的手指头和血,觉得很恐怖,于是他一下子晕了过去,不仅仅因为疼,还因为太恐怖了,他没有料到会这样,也没有见过人的手指头被切下来,这让他感觉很受刺激。

很多人围了过来,有些人喊了120,另外一些人在干活,实质上他们也想过来看看,可上面不让。他的手被人暂时包扎了一下,急救车应该一会就过来了,医院离就在他们公司不远的地方。急救车鸣笛声很响,她朝旁边看了一下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,就是那个人死了跟她也没有关系。她坐在公交车上,旁边的人挤得她很不舒服,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能动,挺憋屈的。一路上并不是很堵,车开的很顺当。他想,这很好,一会就能拐回来了。

她还有一站就到了,她站起来让旁边的人让路,她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去。现在7点30了,她要抓紧走。她沿着马路走,然后过路口去地铁,公交车司机看着她过了路口,他想,她怎么那么漂亮。他还有几站才能到总站,忽然,他很憋的慌,他决定,等一到车站就去上厕所。